Tori's Lemonade

Don't let anyone make you disappear.

【小说翻译】Solitaire 1-5

*本翻译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作其他用途。请尽量支持原作者。

第五章


“那可真是一大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尿,”我坐下时迈克尔说。他仍然在这儿。我的一部分希望他不在。


“你似乎对此感到十分佩服,”我说。


“确实如此。”

贝姬、伊芙琳和劳伦现在在和桌子另一头一堆我不认识的同年级女生说话了。卢卡斯朝我略微一笑。丽塔笑个不停,主要是对着劳伦。她们在讨论一个因为“比起女生更喜欢男生”从而转到特鲁厄姆上预科班的女生,以及她现在组织的那些让人聚众吃酸【1】满地打滚的派对。

【1】麦角酸二乙胺,毒品

“所以你是同喽?”我问。


他眨了眨眼。“哇。这对你们就这么重要。”


并不重要。我根本就不在乎。


“你会被男生吸引吗?”我耸耸肩问。“或者被女生?这算是一种确认的方法。如果你不确定的话。”

他扬起眉毛。“你说我不确定?”


我再次耸肩。我不在乎。我并不在乎。


“老实说大家都很吸引我,”他接着道。“即使只是因为小事,比如有些人有着特别好看的手。我不知道。我会有点爱上我遇到的每一个人,但我认为这挺正常。”

“所以你是双。”


他笑了笑,向我靠近。“你们是真喜欢这样的词,是吧?同,双,有吸引力的,没吸引力的——”


“不,”我打断他。“不,我讨厌这些词。”

“那为什么要给人贴标签呢?”


我偏过脑袋。“因为生活即是如此。如果不给万事万物分类整理,我们就会堕落进混乱之中。”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我,重新陷回到椅子上。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用了“堕落”这个词。

“嘛,既然你这么在意,你又属于哪个分类呢?”他问。


“什么?”


“你属于哪个类别?弯?直?还是来者不拒多人运动?哪种?”


“呃,我是直的?”


“那你真的确定你是直的吗?你从前喜欢过男生吗?”

我还真没有。从来没有。大概是因为我对绝大多数人的评价都不咋地。


我低下头。“那好吧。要是我即将爱上某个女生,我会告诉你的。”

迈克尔眸光流转,但没有发表评论。但愿我刚才的言论没有显得我像个恐同人士。


“你会想起来你要告诉我的事吗?”我问。


他粗暴地撸了一把他那过分明显的侧分。“也许吧。也许明天吧。咱们再说。”

不久后,大家都决定是时候离开了。我不小心花了十六镑,所以卢卡斯坚持要替我付那额外的一镑,我想他确实人挺好。等到我们都站到了餐厅门外,他开始热切地和伊芙琳攀谈起来。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去劳伦家聚众过夜,然后全都喝醉再干上点别的什么事,即使今天是个周二。贝姬解释说她没有邀请我去是因为她知道我绝对不会想去(过于真实,令人发笑)。本·霍普听到了她的话,向我投来了一个怜悯的眼神。贝姬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两人在可怜我这件事上短暂地达成了一致。我决定步行回家。迈克尔决定和我一起走,而我不知道怎么阻止他,所以这茬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我们穿过大街,相对无言。这条街到处都是棕色和维多利亚式的建筑风格,鹅卵石路弯曲得就像我们走在一个壕沟里一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在电话里问某个人,“你现在有感觉到什么了吗?”

我问迈克尔为什么要送我回家。


“因为我住在这个方向。世界并不是围着你旋转的,维多利亚·斯普林。”他只是挖苦了一句,但我还是觉得有点被冒犯到了。


“维多利亚。”我一阵哆嗦。

“哈?”


“请别再叫我维多利亚了。”


“为什么?”


“这让我想到维多利亚女王。那个一辈子都穿着黑色,只因为她老公死了的人。再说了,‘维多利亚Spring【2】’听上去像个瓶装水品牌。”

【2】托莉的姓氏“Spring”(斯普林),还有春天、泉水、朝气等含义

我们的身边逐渐起风了。


“我也不喜欢我的名字,”他说。


我瞬间想到了一大堆我不喜欢的、名叫迈克尔的人。迈克尔·布伯雷,迈克尔·麦金泰尔,迈克尔·杰克逊【3】。

【3】依次为加拿大歌手,英国演员、编剧,美国著名音乐家

“迈克尔的意思是‘上帝化身之人’,”他说,“而我觉得如果上帝想要选择化身成某个人类......”


他停住了,就在街道的正中央。他看着我,就只是看着,透过他的眼镜片,透过那抹蓝色和绿色,透过深邃而广袤的情绪——那之中流淌着上亿个令人难以捉摸的想法。


“......他的选择不会是我。”

我们继续往前走。


设想一下,假如我的名字也是来自圣经,叫做阿比盖尔、切利提,或者什么夏娃之类的,老天爷啊。我对宗教持批判态度,这可能意味着我要下地狱了,如果地狱真的存在的话(咱们实话说吧,它估计根本不存在)。这并没有太令我困扰,因为地狱里发生的一切比起这里发生的肯定不会糟到哪去。

“嘛,”我说,“我支持劳动党,但大家都管我叫托莉,听起来像保守党的那个词【4】。这也许会让你好受一些。”

【4】托莉“Tori”听起来很像英国传统保守党员“Tories”


他什么都没说,不过我也正忙着凝视脚下淡褐色的鹅卵石,并没有去注意他是否在看我。半晌后:“你支持劳动党?”

我意识到自己快冻僵了。我完全忘记了现在是隆冬,而我只穿着一件打底衬衫、卫衣和一条牛仔裤。我后悔没给妈妈打电话,但我不喜欢麻烦她,因为她总爱叹气——说着“哦哦没事没事,不麻烦”,但显而易见她觉得我烦得要死。

寂静和一股淡淡的印度菜外卖味一直沿着街道蔓延,我们右转来到了有着一堆三层高房子的镇子主路上。我家就是这些房子其中之一。两个女生穿着恨天高和紧身裙(紧得都要把她们的皮肤挤出来了)路过我们,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着,“等等。刘易斯·卡罗尔【5】是他妈谁啊?”我想象着自己掏出一把枪,对着她俩一人来一枪,最后再给我自己一枪。

【5】英国数学家、逻辑学家、童话作家,著有《爱丽丝漫游奇境》

我在自己家门口停下脚步。这里比别处暗得多,因为最近的路灯坏了。


“我就住在这,”我说,然后开始漫步走开。


“等下等下等下,”他说。我又转了回去。“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我没能忍住让一句讽刺脱口而出。“你刚才已经问过一句了,但还是请说吧。”

“咱们真的做不成朋友吗?”


他听起来像个试图赢回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八岁小女孩,因为不小心侮辱了朋友的新校鞋而失去了参加对方生日会的权利。

他也只穿着衬衫和牛仔裤。


“你是怎么做到不被冻僵的?”我说。


“拜托了,托莉。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做朋友?”他听起来都在孤注一掷了。

“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我摇头。“我们不在同一年级。我们在任何方面都没有共同语言。我压根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顿住了。我本来要在那句话后面加上个“我”,但话到嘴边时我意识到了这会是多么可怕的一句话。

他垂下头。“我......也觉得......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只是站在那儿,盯着他看。


“你知道吗,据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政治制度,左翼还是右翼的思想,只要演变成极端,就都跟彼此没什么不同了【6】。”

【6】非直译

“你嗑嗨了吗?”我问。


他摇着头笑出声来。“你知道,我想起来我要告诉你什么了,”他说。


“你想起来了?”

“我一直都记得。我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因为这事与他们无关。”


“那你大老远跑到一个人声鼎沸的餐馆里干嘛?为什么不直接在学校找我呢?”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看起来就像真的被冒犯到了。“你觉得我没试过吗?”他大笑。“你就跟个幽灵一样!”


我花费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前见过你。”

上帝啊。他已经跟我说过这个了。


“你昨天就跟我说过——”


“不不,我们初见不是在希格斯。你来参观特鲁厄姆的时候我看见你了。去年那会。是我带你逛的学校。”

雨点开始落下,随之涌出的是我如花开一般被揭露开来的记忆。我现在能很清楚地记起来了。我为了决定是否要去特鲁厄姆上预科班而去那里参观的时候,是迈克尔·霍顿特别用心地带领我逛了整个学校。他问我想上哪些A-levels课程,我有没有特别喜欢希格斯,有没有什么爱好,是否中意体育运动。事实上,他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但是——”这不可能。“但是那时的你......好正常。”


他耸耸肩笑了,雨水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流泪了一般。“有些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是为了表现正常而存在的。对大多数人而言,正常算是人生的一个默认设定。但对于像你我一样的某些人,正常是一件我们必须刻意显示出来的东西,就像是为了一顿豪华晚餐而穿上的华丽西服。”

什么鬼——他现在又开始说深奥名言了?“你为什么必须得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要一路追踪我?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又在耸肩了。“这并没有那么重要,我想。但我想要你知道。一般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瞪着他。尼克和查理是对的。他绝对是个疯子。


他举起手,朝我轻轻挥了挥。


“回头再见,托莉·斯普林。”


然后他就漫步飘走了,留下身穿黑色卫衣的我站在雨中的破损路灯旁,询问着自己现在有感觉到什么了吗。我意识到这一切都过于真实,这一切都令人发笑。


//碎碎念:Solitaire整体的氛围比较意识流,尤其是在过于迟钝(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愿意多想)的托莉看来所有人都在打哑谜。这本书用的算是经典的unreliable narrator视角,读者往往能get到很多主角get不到的东西。前期动作和戏剧性不多所以就显得更意识流了!(aka:翻得很奇怪不全是我的锅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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