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ri's Lemonade

Don't let anyone make you disappear.

【小说翻译】Solitaire 1-9

*本翻译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作其他用途。请尽量支持原作者。

第九章


次日早晨6:55,爸爸将我送到了学校。我在车里发呆,他在旁边说话,“也许在把他们当场抓获后,你能拿个社区奖呢。”

我不知道社区奖是什么,但我觉得我肯定是全世界最不可能拿到它的人。


塞尔达、她的那帮级长、被提名来的帮手们、甚至老肯特本人都站在大堂里。我是唯一一个穿着校服来的。外头基本还是乌漆嘛黑的夜晚,学校的供暖系统也没开。我为穿了两层紧身裤袜的先见之明表扬了自己一番。

塞尔达——身着紧身裤、跑步鞋和超大号Superdry卫衣——开始掌管局面。


“好了,各位。今天就是他们被一网打尽的日子,好吧?每个人都负责学校的一块特定区域。在那儿巡逻,如果发现了什么就打电话给我。上周五之后学校就没再出过什么事,所以也许今天他们不会出现。但是我们会坚持行动,直到我们能确认学校是安全的——无论我们有没有抓到人。八点钟回大堂集合。”

唉,我到底干嘛要来这儿?


级长们开始在彼此间窃窃私语。塞尔达跟每个人都分别交代了几句话,然后便将他们送往了没有灯光、没有暖气的学校深处。

轮到我时,她递给我一张纸,说道,“托莉,你负责巡视信息科组。这是我的电话号。”


我朝她点头,然后走开。


“呃,托莉?”

“嗯?”


“你看起来有点——”她没说完这句话。


现在可是大清早,七点钟。她可以滚了不。

我大步走掉,在路过垃圾桶时把那张纸扔了进去。在看到肯特以一副诡异的姿态站在大厅门口时我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是我?”我问,但他只是扬起眉毛冲我一笑。我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 ——

像这样子在学校里转悠的感觉很奇怪。所有的一切的静寂无声。很安详,没有空气流动的感觉。我就像走过了一个定格的画面。

信息科组在C栋二楼。一共有六间电脑室:C11,C12,C13,C14,C15和C16。此刻这里并没有往常的那种嗡鸣声——所有的电脑都关着。我打开C11的门,朝里面窥视一眼,然后前往C12、C13、C14,重复动作。最后我宣告放弃,在C14的一张旋转椅上坐了下来。肯特到底在想什么,要把我搅进这茬里?就好像我真的会搞什么“巡逻”一样。我踢了地板一脚开始转圈。世界在我的周围如飓风般旋转。

转了不知道多久后,我停下来想看时间;闹钟在我的眼前晃个不停。终于平静下来时,它显示着7:16。我思索至少了十六次我到底为何要来这里。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了Windows启动的叮铃声。

我从椅子上起身,来到走廊上,朝左边看看,又朝右边看看。走廊两边的尽头均隐没在黑暗中,但C13敞开的门后正闪烁着朦胧的蓝色光芒。我蹑手蹑脚地沿着走廊摸进了那间教室。

电子白板开着,投影仪发出欢乐的呼呼声,Windows桌面映入眼帘。我站到白板前凝视着它。桌面壁纸是蓝天下一片倾斜着的绿色田野。我越是凝视它,白板似乎越是向着两侧延伸,变得越来越宽,直到虚假的像素世界侵入了我的世界,与其合二为一。连接着投影屏幕的那台电脑发出了嗡鸣声。

砰的一声,教室的门自己关上了,就好像我在《史酷比狗》【1】里一样。我跑过去抓住门把手,但它被反锁住了。有那么一秒钟我就只是怔在那,盯着门框里的自己看。

【1】美国动画电影,讲述探索超自然现象

我被人锁在一间信息课室里了,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后退一步,从一排排电脑空白的显示屏上看见白板投影变了。我原地旋转,向它看去。绿色的田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软文档的空白页面,光标在上面不断地出现又消失。我试着在连接投影那台电脑的键盘上乱砸一通,且在桌面上嗖嗖嗖地疯狂晃动鼠标。无事发生。

我逐渐开始冒汗。我的大脑无法理解这种情况。我想到了两种可能性。


一:这是某个我认识的人开的恶心玩笑。


二:Solitaire。


就在这个瞬间,白色的屏幕上开始有文字滚动了。

监察行动队请注意,

请不要焦虑和恐慌。

停顿。


什么鬼?

SOLITAIRE是一个友好的邻里视察组织,致力于通过针对导致青少年焦虑的最常见原因来帮助青少年群体。我们是和您站在一边的。您不应该对我们将会/不会采取的任何行动感到恐慌。

我们希望您能支持SOLITAIRE的后续行动,且开始感觉到学校不必成为一个象征着严肃、压力和隔绝的地方。


有人正在试图故意吓唬那些级长。既然我不是级长,我就能选择不被吓到。我不知道我对此有何感受——但肯定不是惊慌失措。

我们为您留下了一段视频,希望它能够点亮您的早晨。


SOLITAIRE

Patience Kills

文字页面在屏幕上又停留了几秒,然后Windows媒体播放器于前方弹出。光标自行飞向播放键,视频开始了。

录像画面有点模糊,但你能辨认出有两个人站在舞台上,其中一个前面有架钢琴,另一个手持一把小提琴。小提琴手把她的乐器举到下巴处,抬起琴弓,然后两人一同开始了演奏。

直到前八个小节过去、镜头拉近时,我才注意到两位演奏家肯定还不过八岁。

我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但那没有关系。有时候只是听到一段音乐就会让我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么也做不了。有时候我会从早上打开的收音机里听到某首歌,它优美到我不得不躺在那里直到听完为止。有时候我在看电影,即使那场面并不令人难过,一首悲伤的配乐就足以让我忍不住流泪。

此刻就属于那些时候之一。


最终视频结束了,而我仍然站在原地。


我猜Solitaire真心觉得自己这一套既聪明又深刻。给我们看那段视频,写东西还用着极度精炼的文笔,就像一帮在作业论文里用“等因奉此”这种词的人一样自作诙谐。这既有点逗我发笑,又让我想朝他们来几枪。

事实仍然是,C13依旧大门紧锁,把我困在里面。我想要大喊大叫,但我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痴如我,已经把塞尔达的电话号扔掉了。我不认识这里的任何其他人。


我不能打电话给贝姬。她不会来的。爸爸在上班。妈妈还穿着睡衣。查理还要四十五分钟才会到学校。

只剩一个人可以帮助我。


只剩一个人愿意相信我。


我从西装外套口袋里取出了手机。


—— ——

“你好?”


“在我说任何其他事前,我必须先问个问题。”


“托莉?!我的天啊,你居然打电话给我了!”


“你是个真实存在的人吗?”

我一直在考虑一个可能性:迈克尔·霍顿是虚构的,被我想象出来的。这可能是因为我无法理解他这种性格的人是怎么在这个屎一样的世界生存下来的。我无法理解他这种性格的人为什么会对我这样一个厌世、悲观的混蛋有任何兴趣。

昨天午餐时,我发现他的号码正贴在我的储物柜里。它写在一张便利贴上,Solitaire的那种粉色、画了个箭头的便利贴,不过他在上面加了他的电话号和一个微笑表情。我知道这一定是迈克尔留下的。不然还能是谁?

一段很长的停顿后,他回答,“我保证——我发誓——我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就在这里。地球上。活生生的,会呼吸的人。”


他在等着我说点什么,但我没有,于是他继续道,“我也理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所以我没有被冒犯到或者别的什么。”

“好的。谢谢你......呃嗯......帮我解释清楚。”


我接着以我最平静且毫无波澜的方式说明自己被关在了一间信息课室里。

“我今天决定过来帮忙是你的幸运,”他说。“我就知道像这样的事会发生。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给你我的号码。你对你自己简直就是个威胁。”

然后他就出现了,从我面前随意地溜达而过,手机举在耳边,根本没注意到我就在离他几米的地方。


我举起手反复捶打起门框。迈克尔倒退了几步,一反常态地皱着眉头向我看来。然后他微笑起来,挂断电话,开始疯狂地挥手。

“托莉!嘿!”


“把我弄出去,”我说着,把手摊开贴在门框玻璃上。


“你确定它锁住了吗?”


“不,显然我只是忘记怎么开门了。”


“我会把门打开的,不过你得先为我做件事。”

我又重重敲了几下玻璃,好像他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而我在试图吓唬他从而让他搞点动静出来。“我真的没时间跟你搞这个——”


“就一件事。”

我瞪着他,希望我的眼球能射出令他麻痹(能干掉他就更好了)的光线。


他朝我耸肩,纵使我百思不得其解。“微笑。”

我缓慢地摇头。“你有什么大病?你根本不懂刚刚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能向我证明你有微笑的能力,我就相信你是个真正的人然后放你出来。”他是完全认真的。

我的手垂了下来。我脸上的表情百分百是微笑的反义词。“我讨厌你。”


“不,你不讨厌我。”


“你就让我出去吧。”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他调节了一下眼镜,声音突然变得安静低沉,有点令人不安。“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怀疑是否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于是我笑了。我不知道我最终呈现出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我运用起了脸颊肌肉、把嘴角向上拧,让我的嘴唇变成新月状。从迈克尔的反应看,他其实并没有料到我会真的照他说的做。我立刻后悔向他妥协了。他眼睛睁大、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哇靠,”他说。“这对你真的很难喔。”


我撤下笑容。“好了。我们都是真活人。开锁吧。”


他照办了。

我们面面相觑,然而在我就要从他身边闯过时他一步踏到我的正前方,双手抵住了门框的两侧。


“干嘛?”我要崩溃了简直。这个家伙——上帝啊。

“你为什么会被锁在一间信息室里?”他问。他的眼睛张得好大,他在——他在担心吗?“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瞥向一侧。我真的不想看他的眼睛。“Solitaire黑进了这块白板,给级长们发了一条信息。还有一个视频。”

迈克尔像个动画人物一样猛吸一口气。他把双手从门框上移下来,搭在我的肩上。我向后瑟缩了一下。


“它说了什么?”他半是惊讶半是恐慌地问。“视频是讲什么的?”

要是在任何其他情况下,我想我都懒得告诉他。我的意思是,有谁会在乎呢?对吧?


“你自己去看,”我咕哝道。

我退回电脑室内,他则绕过我,朝着投影仪连接的电脑小步跳去。


“不过是一些蠢东西,”我说,轰地栽倒在他身边的旋转椅上。“再说,其实你也没法在那电脑上干任何——”

但迈克尔完全正常地移动了鼠标,将光标重新指向微软文档。


他把整条信息朗读了出来。


“Patience kills,”他喃喃自语。“杀人耐心。”

之后他执意要和我一起看那视频,我同意了——主要是因为看第一遍时我觉得它挺可爱的。看完后他说,“你觉得这‘不过是一些蠢东西’?”

此处有个停顿。


“我会拉小提琴,”我说。


“认真的?”


“呃,是啊。嘛,现在不会了。我几年前就不再练琴了。”

迈克尔对我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但它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钦佩。“你说呢,我猜他们把整个学校都给黑了。真是个绝世好活。”

我还没来得及表达反对意见,他就已经打开IE浏览器,输入了solitaire.co.uk。


Solitaire博客主页弹出。一个新的文字帖赫然位于屏幕顶端。


我的耳膜捕捉到了迈克尔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00:30 一月十一日

Solitairians【2】

Solitaire组织的首次线下面基将于一月二十二日星期六晚八点起举行,地点是河岸桥边的第三所房子。

欢迎各位的到来。

【2】可译为Solitaire的各位粉丝/关注者/支持者/(游戏的)玩家们等等

我抬头看向迈克尔,他正在仔细地用手机把这条帖子拍下来。


“绝了绝了,”他说。“这是我今天最重大的发现。”

“现在才七点半,”我说。


“人最好每天都能有很多新发现。”他重新站起身来。“这能让每一天都有所不同。”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我生活中的很多事都能得到解释了。


“你看起来吓得魂都没啦,”迈克尔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向我倾斜直到他的脸和我的平行。“咱们可是有所进展了。激动点!”

“进展?什么的进展?”


他皱眉。“Solitaire调查行动。此时此刻,就在此处,我们完成了质的飞跃。”


“哦。”

“你听起来还是不激动。”


“你能想象出我为任何事感到激动的样子吗?”


“是,其实我想象得出。”

我狠狠瞪着他那副神气活现沾沾自喜的蠢脸。他合上双手,敲击指尖。


“不管怎么说,”他说,“我们要去他们的线下面基。”


这我想都没想过。“呃——一定要吗?”

“呃对啊。就是下周六。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到那里去。”


“你为什么想去?意义何在啊?”


他双目圆睁。“你难道不好奇吗?”


他真是异想天开。比我还要异想天开,这足够证明他并非泛泛之辈。

“嗯,听着,”我说。“咱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完全没问题,就,如果你想的话。但我根本不在乎Solitaire——实话说我根本不想被牵扯其中。所以,呃,对。抱歉。”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有意思。”

我无话可说。


“即使他们把你锁在了这间教室里,”他说,“你依然不在乎。为什么不这么想呢:他们是一个邪恶的犯罪组织,而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则是约翰·华生。批注,咱们必须得是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马丁·弗里曼版的福华,因为BBC的神夏比其他影视改编都强无数倍。”

我盯着他看。


“这是唯一一个把基情拍得够对味的版本。”


“同人女竟在我身边,”我佯装害怕地低声道。


在又一段的谈话空歇中我突然开始想,也许神夏粉们说的是对的,福尔摩斯和华生之间真的有性张力,他们确实是真的。

最终我们起身离开了。至少我起身离开了,他跟了上来,在身后把门关上。我这才第一次发现他身上只有衬衫、领带和长裤,没有卫衣或校服西装外套。


“你不冷的吗?”我说。

他对着我眨眨眼。他的眼镜真的贼大。他的头发整齐结实得跟石头做的一样。“为什么问这个?你冷吗?”


我们沿着走廊走着,在快抵达尽头时我注意到迈克尔没有紧跟在我身后了。我转过身。他径直在C16门口停下,打开了门。


他皱起了眉头。这个表情放在他的脸上有点奇怪。


“怎么了?”我问。


回答这个问题应该不需要花这么长时间,但直到半晌他才回复。“没什么,”他说。“我以为这里面应该会有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

不等我有机会问他到底在说什么屁话,一声呼喊从我身后传来,“托莉!”


我一个旋转,看见塞尔达正昂首阔步朝我走来,她脸上那表情总有一天会让她过早长出皱纹的。“托莉!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在考虑要不要撒谎。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发现。抱歉。”


“‘我们’是什么意思?”

我转向迈克尔——或者迈克尔刚才所在的那个位置。但他不在那里。直到这时我才开始好奇,致使他决定于清早七点半出现在学校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碎碎念:Solitaire众人锐评著作我能再看好几章(笑)所以神夏什么时候出新一季?(笑容消失)

评论(1)

热度(13)